柳子厚,你真得需要多一點的好運!
/畢仙蓉
<與友人論為文書>雖然談的是「文章」,然在世時,若因文章成名者,顯然地位也會伴隨而至。
「地位」對一個仕途多舛,一心期盼能入朝施展抱負的柳宗元而言,是多需要的事。而這個地位,唯有在京城長安(直接說就是被皇帝重用),才能滿足像柳子厚這麼一個「二十一歲即登進士第,三十一歲被拔擢為監察御史,三十二歲已官運亨通」才氣縱橫的青年。
可惜從三十三歲開始,子厚官運開始走下坡:先是「八司馬事件」,被貶至邵州,繼貶至永州(二者均位今湖南省,當時是蠻荒之地),最後貶至柳州(比永州更落後、生活條件更差的地方),又在心力交瘁中,死於柳州的霍亂下。死時才四十七歲。
子厚當然不會預知自己生命那麼早結束,因此在他被貶永州的十年間,雖然藉遊山玩水紓解鬱悶,卻無時不期待朝廷召喚。那心境孤獨的十年,也成就了他在文壇的地位(留下許多膾炙人口的作品)。
在文壇的地位,不是朝廷賞賜給他的,是生命中的蹇運造就的。
<與友人論為文書>兩個重點:一、寫出好文章不容易。二、使文章成名更不容易。寫出好文章,須有深度內涵、高明見解、宏觀思維。有這些條件而使文章被朝廷賞賜,從此後代衣食無憂者,實在需要運氣,這些幸運之人卻不多。明知不多,無妨,繼續寫,無論如何就是要出類拔萃,雄視天下。可惜有這些心意卻仍寫不好的,還真不少,原因是他們缺乏決心與毅力,志氣漸被時間或環境消磨了。
好文章即使誕生了,要使顯揚天下,為什麼更難?「生則不遇,死則垂聲」,子厚舉了兩位歷史文才的例子:揚雄與司馬遷。自古天下才子不勝枚舉,子厚你為何獨舉此二人?難不成是你和他們有些許相似處,惺惺相惜?揚雄,他也曾被召入朝廷卻官職卑微,他也曾在政治上受牽累,他也不滿政治現實,他也生活貧困,他也推崇先秦思想,如《論語》。司馬遷,同樣在政治上受牽連入罪,同樣心存道德、正義,同樣在受罪中仍不忘寫作。
「道之顯晦,幸不幸繫焉;談之辯訥,升降繫焉;鑒之頗正,好惡繫焉; 交之廣狹,屈伸繫焉。則彼卓然自得以奮其間者,合乎否乎?是未可知也。而又榮古陋今者,比肩迭跡。」
「讀」子厚對一個努力寫出好文章卻不知能否被幸運之神眷顧者的慨嘆,「讀」他對當時一群追趕潮流者的隱憂,可想見他對自己內涵的肯定,以及對自己政治命運的殷憂。
「為文之士,亦多漁獵前作,戕賊文史,抉其意,抽其華,置齒牙間, 遇事蜂起,金聲玉耀,誑聾瞽之人,徼一時之聲。雖終淪棄,而其奪朱亂雅,為害已甚。」
「讀」子厚批評文人的醜行,彷彿在讀他對自己政治生涯的不平,對一些只想博取聲名卻不老實、只愛耍花招者的……憤懣,是吧!
若有朋友如子厚者,真希望我的祝福,可以帶給他多一點的好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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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覆刪除能夠讀懂好文章,才是最困難的事情。
文中看出柳宗元的自負以及對當時剽竊、拼湊的盲理崇古文風感到不滿,同時也感嘆文筆再好沒有名聲別人也是看不見的....
不過,時間還是還給了他一代文豪該有的歷史定位,相信質量好的作品終究是能夠流傳於世的,謝謝老師的分享,受教了。:D
桓懿你太棒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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