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8月7日 星期五

用我的想像朗讀蔣勳<願>/畢仙蓉

  我願是滿山的杜鵑
    「我」是個愛到深處無怨尤的癡情男(女)。雖然這個字在整句哩,不似形容詞可以呈現畫面,但是「讀」它時,應該放入情感──這種情感便是對另一伴表述時的深情。「願」充滿了渴望,傾注心力表達自己。「滿山的」是龐大而無法細數的,幾乎要將一切的愛給對方。「杜鵑」這花,總是令人想到泣血的子規(杜鵑鳥的別名)──不要命的、令人同情的──死守。
    只為一次無憾的春天
   「一次」而已,一生只愛「你」一個,不會再有第二個能令「我」守護的人了。「無憾的」與其說「無怨尤」,毋寧說是「愛到深處」。「春天」是杜鵑的希望,因為春天會為她準備舞臺,讓她綻放光采。因此她也以美麗的生命回饋與她共榮的春天。「我」是杜鵑,那麼「你」便是「我」的春天,要不就是「你」把春天帶來了。
    我願是繁星
    捨給一個夏天的夜晚
    能看見繁星的夜空,似乎可想見一張抬頭癡望的臉,或許還能聽到驚喜的呼聲。因為它就是那麼美麗。「我」希望可以將最美的時刻留給「你」!「捨給」就別猶豫的付出吧!它絲毫不躑躅,還像是擔心對方苦等良久。「夜晚」哪天沒有它,但是當繁星出現而可以讓它擁有的時候,這個「夜晚」就不是一般的夜晚,是在燠熱難耐的白天之後,得到的甘霖。喜悅是吧!
    我願是千萬條江河
    流向唯一的海洋
    「千萬條江河」是什麼場面啊!滔滔江水卻又無磅礡的壓力,有的僅是源源不絕的愛意──全湧向「唯一的」──「弱水三千,僅取一瓢」的那一瓢。在「我」的眼裡,這一瓢卻是一座海洋,是屬於「我」的歸處。
    我願是那月
    為你,再一次圓滿
    有月亮的晚上,夜空不會寂寞;他的出現,是浪漫,是溫存,特別是「圓滿」的時候,又更多的溫存。為了「你」,「我」用「再一次」的決心──無論如何就是讓你幸福!
    如果你是島嶼
    我願是環抱你的海洋
    有島嶼便有海洋,有你就得有我。「我」用「環抱」的身姿,予你最安全的存在。
    如果你張起了船帆
    我願是輕輕吹動的風浪
    「張」是「你」奕奕的神采,也是你追求夢想的行動。「船帆」撐起「你」的希望,而「我」願意「輕輕地」推動你前行,不給你任何阻撓,只陪你徜徉在舒服的海風裡,愉快的航行……。
    如果你遠行
    我願是那路
    準備了平坦
    隨你去到遠方
    「遠行」的「你」可能有彳亍或忐忑時,無畏!有「我」!有「我」撫平,令所有崎嶇成「平坦」,令你自如;一切未知,僅剩幸福相隨。
    當你走累了
    我願是夜晚
    是路旁的客棧
    有乾淨的枕蓆
    供你睡眠
    眠中有夢
    我就是你枕上的淚痕
    我願是手臂
    讓你依靠
    「累」了的「你」,讓我看見逐夢過程中執著的可愛,「你」的辛苦,令「我」不捨。於是「我」化身可收藏「你」疲憊,令你放鬆的「夜」,可以令你歇腳的「客棧」。「我」精心準備舒適、「乾淨」、溫暖的「枕席」,供你酣甜的「睡眠」。「你」有夢想,必須完成,「我」深知「你」不捨「我」無怨無悔的追隨甚至犧牲。於是「你」哭了,那「淚痕」是「你」對「我」的依賴與心疼,卻不知「我」甘之如飴,深願一輩子當那扶你前行的「手臂」,給你安全,給你幸福的「依靠」。
    雖然白髮蒼蒼
    我仍願是你腳邊的爐火
    與你共話回憶的老年
    你是笑
    我是應和你的歌聲
    你是淚
    我是陪伴你的星光
    年輕時,「我」可以陪「你」追求「你」人生的種種理想,直到「白髮蒼蒼」,「我」和「你」也皆已歷盡風霜。深情無悔的「我」始終不離不棄的「我」,就是要守護著「你」,給「你」溫暖──似「爐火」,不讓「你」晚來孤獨。因此,在氣息微弱的時刻,生命即將走入盡頭的時刻,「我」更要撐住,繼續當「妳」依靠的手臂。倘若每晚皆可見「你」滿足的「笑」,這「笑」裡,一定蘊藏了無數「我」給「你」的幸福。那麼「我」自然也是幸福地哼著「歌」,即使這「歌聲」已微弱,已將盡。「你」別哭,「我」不會比你先離開人生這條道路,「我」會看著「你」走完。「你」還是哭了。「你」的「淚」,吐露了「再見」兩個字,「我」說「星光」是「我」的眼睛,「你」卻說那才是「你」對「我」的守護……。
    當你埋葬土中
    我願是依伴你的青草
    你成灰,我便成塵
    如果啊!如果——
    如果你對此生還有眷戀
    我就再許一願
    與你結來世的因緣

    「我」和「你」就別再爭執誰先從人生舞臺離場。「埋葬土中」是一個生命的結束,也是另一個生命的終止。因為這兩個生命始終相互「依伴」,就像綿綿「青草」情意綿綿。「灰」與「塵」從未被拆開稱呼,「我」和「你」共同以微弱的身軀懸浮於天地間。「你」如果仍「眷戀」此生的相遇,和你一樣眷戀的「我」,也殷殷期盼地「再許一願」──用「我」對「你」的堅貞「結」個美麗如今世的「來世因緣」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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